俄乌战争的爆发，继1973年第一次石油危机中的石油武器之后，能源武器又一次成为国际政治舞台上的热门话题。从普京到梅德韦杰夫等俄罗斯领导人不时放出风声，要让欧洲人冬天烧柴火，天然气价格要涨到5000欧元/千立方米，不过2022-2023年已经过半冬天的现实说明，欧洲人既没有烧柴火，天然气价格已低于2022年初的水平。更让普京等俄罗斯领导人始料不及的是，除大规模禁止进口能源等严厉的制裁外，美国、欧盟以及七国集团居然对其的石油出口实施了限价，自第一次石油危机中由石油生产和出口国组成的欧佩克夺取了过去国际大石油公司的定价权之后，石油消费和进口国创下了对世界第一大石油出口国设置价格的创举，俄罗斯的能源武器梦碎。持续减少的能源出口收入，在给俄罗斯经济带来越来越大压力的同时，更考验其战争的持续能力。
2022-2023年冬季欧洲国家没有爆发天然气供应危机
作为当今世界最发达的地区之一，欧盟和英国对进口能源高度依赖，欧盟的约58%和英国的约28%能源消费依赖进口，对从俄罗斯进口能源的依赖尤其的高，其中欧盟进口天然气超过40%以上来源于俄罗斯，总量约为1560亿立方米。正因为如此，俄乌战争爆发后，欧盟国家的天然气供应，特别是2022-2023年过冬就成为关注的重点，更成为俄罗斯领导人不时调侃的话题。目前，2022-2023年冬季最寒冷的时候正在过去，人们普遍预期的欧洲国家最困难的情况并未出现，现实大大好于预期。
价格是市场行情的最直接反映。继2022年12月下旬以来的持续下跌之后，进入2023年1月，尤其从1月中下旬开始，欧洲地区的天然气价格不断跌出新低。2023年1月11日，作为欧洲地区天然气价格标杆的荷兰TTF，跌破每兆瓦时70欧元的大关，收于65.346欧元/兆瓦时，已低于2022年第一个交易日1月3日的开盘价；1月24日，TTF跌破每兆瓦时60欧元，收于58.269欧元/兆瓦时。而1月25日早盘，继前两个交易日的连续下跌之后，TTF盘中下跌了3%，截至当时，2023年1月已累计下跌了25%。2023年1月30日，TTF收于55.156欧元/兆瓦时，比1月2日的开盘价下跌了15.144欧元/兆瓦时，跌幅为21.54%，比2022年1月3日的开盘价下跌了22.29%。1月31日，TTF有所回调，收于59欧元/兆瓦时。
进入2022-2023年冬季以来，欧洲的天然气供应之所以没有出现危机，价格之所以没有出现爆涨，主要原因有两个：
一是，从2022年3月初开始，欧盟委员会就强制要求成员国增加天然气的库存，2022年11月1日欧盟所有储气库必须填满80%的容量。从市场实际看，欧盟成员国非常好地执行了这一政策，到2022-2023年冬季供暖季开始时的10月初，总体上欧盟成员国的天然气库存水平已超过80%达90%以上，很多国家更是达到了100%，填满了自己的储气库。这样，面对俄罗斯管输天然气进口事实上停止的局面，欧盟没有出现冬季天然气的供应短缺。正是有了充足的天然气库存，虽然从2022年9月初开始俄罗斯停止了对欧盟的管输天然气供应，10月24日TTF自6月15日之后，首次跌破100欧元的大关，收于96.5欧元/兆瓦时，最后一个交易日的12月30日收盘价已低于1月3日首个交易日的收盘价。进入2023年1月下旬之后，欧盟天然气的库存水平仍然异常的高，整个欧盟达到77%，远高于冬季供暖季的五年平均水平。机构预测，2022-2023年冬季结束时，欧洲的天然气库存仍将超过50%。
二是，北半球，特别是欧洲2022-2023年冬季较为温暖的天气，帮助欧盟很大的忙。根据气象机构的数据，2022年12月底和2023年1月，虽然出现了局部寒流，但欧盟国家气候较为温暖，而且从2023年1月下旬开始，欧洲西北部迎来了更温和的气温，并将持续到2月的第一周。正是在这一背景下，从1月下旬开始，TTF价格出现了持续的下跌。
欧盟国家2022-2023年冬季天然气形势宽松的最好例证，就是德国摆脱了对俄罗斯的能源、尤其是天然气的依赖。作为欧盟最大的经济体，德国曾是对俄罗斯能源依赖最高的国家，其中天然气消费的55%来源于俄罗斯。2023年1月3日，德国驻华大使馆发布消息称，从2023年1月1日开始，德国结束了对俄罗斯的能源依赖，无论是石油、煤炭，还是天然气，都归零。2023年1月29日，德国总理朔尔茨，在出访南美阿根廷、智利和巴西三国之际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在不再与俄罗斯合作后的几个月时间里，德国迅速适应了新的现实，改变了自身的能源供应系统，不再使用俄罗斯的天然气、石油或煤炭。
目前已经进入2月初，虽然离冬季结束的3月底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一般来说，即使未来的时间里可能会出现一次或数次的寒潮，但冬季最寒冷的时期已经过去。不断走低的天然气价格，给欧盟和行业都带来了非常乐观的气氛。2023年1月24日，德国联邦管道管理局表示，虽然仍不能排除情况恶化的可能，但“目前的形势，没有冬天开始时那么紧张，今冬天然气短缺的可能性越来越小。” 德意志银行也在一份报告中认为，“我们可以更加乐观。储气量增加了，天然气价格下降了。通胀在下降，不确定性在下降。”
面对俄罗斯事实上基本停止的出口，2022-2023年冬季欧洲国家没有爆发天然气供应危机，其结果就是不再依赖俄罗斯，俄罗斯的天然气正在被逐出欧洲的市场。2022年12月28日，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发布的数据称，因为俄乌战争爆发后出口欧洲天然气的锐减，特别是北溪天然气管道被爆炸破坏，2022年俄罗斯对非独联体国家的管道天然气出口几乎“腰斩”，创下了至少本世纪以来的最低水平。2022年，俄气的天然气产量预计为4126亿立方米，比2021年的5148亿立方米减少近20%，是2008年以来的最低水平，其中向本国供应了2431亿立方米天然气，向非独联体国家出口的天然气只有1009亿立方米，而2021年俄气对非独联体国家（主要是欧盟和中国）的管道天然气出口为1851亿立方米，2022年比2021年大幅下降了45.49%。
作为对俄罗斯管输天然气的替代，液化天然气、特别是来源于美国的液化天然气，在保障冬季欧盟国家的天然气供应上发挥了关键的作用。2022年，欧盟国家在全球液化天然气交易量中的占比，从2021年的18%跃升至29%，进口总量从2021年的810亿立方米大幅增加至1348亿立方米，其中从美国进口的液化天然气占进口总量的41%，同比大幅增加了154%。
面对价格上限而大幅折扣的俄罗斯原油出口
俄罗斯是世界最大的石油出口国，是仅次于沙特阿拉伯的世界第二大原油和凝析油出口国。俄乌战争爆发后，在2022年3月8日、12月5日美国、英国和欧盟对俄罗斯实施禁止原油进口的同时，七国集团更于9月2日宣布并于12月5日实施了对俄罗斯海运出口原油的限价，最高价格设定为60美元/桶。虽然俄罗斯宣布要进行反制，但限价实施一个多月来，市场看到的是俄罗斯出口原油价格的大幅度折扣，俄罗斯政府感受到的是石油出口收益正在不断被侵蚀。
根据行业机构的追踪和统计，2022年12月，即七国集团对俄罗斯海运原油出口实施限价的当月，作为俄罗斯标杆原油的乌拉尔原油月均价格为52.2美元/桶，低于七国集团设定的每桶60美元最高价，与当月布伦特原油均价81.61美元/桶相比，每桶低29.4美元。
进入2023年1月之后，乌拉尔原油的折扣幅度加大。2023年1月初，在波罗的海港口普里莫斯克出口的乌拉尔原油售价，仅为每桶37.80美元，是当时布伦特原油价格的一半，大大远低于60美元的价格上限。根据5天移动平均计算，2023年1月24日，乌拉尔原油价格比布伦特原油，每桶低31.5美元/桶。
根据俄罗斯财政部的数据，2022年12月15日至2023年1月14日，俄罗斯乌拉尔混合油的均价为每桶46.82美元，比一个月前的57.49 美元/桶低 18.5%，每桶减少10.67美元，比2022年销售均价76美元/桶减少了29.18美元，下跌了38.4%。同期，布伦特原油现货收盘均价为每桶81.70美元，乌拉尔原油相对布伦特原油的价格折扣，高达43%。
大幅度的价格折扣，结果是俄罗斯石油出口的收益受损。据国际能源署的估计，俄罗斯标杆原油乌拉尔的折扣创纪录，俄罗斯石油收入在一个月内减少了30亿美元，2022年12月下降至126亿美元。据总部位于芬兰的能源与清洁空气研究中心（CREA）2023年1月初发布的报告，七国集团的限价令，预计每天将使俄罗斯损失1.74亿美元（1.6亿欧元）。该中心认为，价格上限加上制裁对于俄罗斯的总成本，可能相当于每天1.72亿美元。俄罗斯经济学家亚历山大·伊萨科夫对彭博社表示，全球能源价格的下跌，加上乌拉尔原油价格折扣的增加，已经抵消了俄罗斯200亿美元的石油出口收入。
面对七国集团的限价行动，虽然俄罗斯的态度强硬，但从实际效果看，迄今为止更多还是情绪上的，仍没有看到俄罗斯有效的反制措施，事实上更多的是在被动中羞辱地默默接受。就在七国集团财长宣布将实施限价行动之后，2022年9月7日，在符拉迪沃斯托克举行的第七届东方经济论坛全体会议上，俄罗斯总统普京称，限制俄罗斯能源的价格是“绝对愚蠢的决定”，俄罗斯将停止供应天然气、石油、煤炭或燃油。2022年12月27日，普京签署了关于就西方对俄罗斯石油实施价格上限采取反制措施的总统令，规定如供销合同中以直接或间接方式使用价格上限机制，则禁止向外国法人和自然人，供应俄罗斯的原油和石油产品。2023年1月30日，俄罗斯法律信息网发布了一份由俄总理米舒斯京2023年1月28日签署的法令，要求俄罗斯能源部与财政部，在2023年3月1日前批准俄出口石油价格监测程序。但是，事实上市场看到的是，限价令实施后，虽然数量有所下降，俄罗斯原油出口的绝大部分仍在正常地开展之中。有媒体报道，2023年1月中旬，在与普京和内阁成员的会议上，负责能源工作的俄罗斯副总理诺瓦克表示，这种情况是暂时的，折扣可能很快就会变小。2023年1月19日，诺瓦克对外宣称，尽管俄油受到制裁，但俄罗斯石油的需求仍然很高，正在研究如何确保未来出口产品的销售。
根据计划，几天之后的2023年2月5日，欧盟将禁止进口俄罗斯的石油产品，七国集团也将实施对俄罗斯成品油出口的最高限价，美国、欧盟以及七国集团对俄罗斯能源制裁的绳索将越收越紧。
巨大经济压力下俄罗斯对乌克兰战争还能坚持多久越来越成为问题
作为世界最大的能源出口国，俄罗斯的经济高度依赖能源生产和出口，石油天然气产业是俄罗斯经济的支柱产业，油气行业的总收入占俄罗斯财政年度收入的约40%，俄罗斯年度出口收入的一半以上来源于石油和天然气出口。自战争爆发以来，美国、欧盟等对俄罗斯的能源制裁，特别是七国集团对俄罗斯实施的价格上限行动，已经并将对俄罗斯的经济社会产生越来越大的冲击和影响，机构和专业人士都在分析，俄罗斯对乌克兰的战争还能坚持多久？
（一）俄罗斯的石油天然气出口数量和收入正在下降
根据国际能源署2023年1月18日发布的2023年第一期《石油市场报告》，由于欧盟禁运和七国集团价格上限的生效，俄罗斯对欧盟的原油出口量下降，2022年12月份俄罗斯的石油出口量，环比下降了20万桶/天，至780万桶/天。
进入2023年1月之后，俄罗斯石油出口的数量继续下滑。根据彭博社监测的油轮追踪数据，2023年1月15日至21日当周，俄罗斯主要出口码头的原油出货量，比前一周下降了22%，即每天82万桶。当周，俄罗斯海运原油的出口总量为298万桶/天，明显低于前一周。
据能源和清洁空气研究中心的估计，2022年12月，俄罗斯化石燃料出口收入下降了17%，降至战争爆发以来的最低水平，当月俄罗斯每天从化石燃料出口中获得的收入为6.91亿美元（6.4亿欧元），低于2022年3月至5月的10.8亿美元（10亿欧元）。而且该中心还认为，随着欧盟禁止进口俄罗斯的成品油，并将价格上限扩展至成品油，以及减少对波兰的管道石油进口，到2023年2月5日，预计俄罗斯每天的化石燃料出口收入将减少1.3亿美元（1.2亿欧元）。
随着美国、欧盟以及七国集团对俄罗斯能源制裁的收紧，特别的石油价格最高限价行动，2023年的俄罗斯石油天然气等出口形势，特别是石油生产企业的经营形势可能将恶化。据2023年1月16日俄罗斯《生意人报》援引的俄罗斯财政部一份材料称，随着大幅度打折，加之俄罗斯财政部并未下调矿产资源税，以2023年俄罗斯石油企业出口收入46.82美元/桶为基数，向财政部缴纳的矿产资源税与关税合计22.53美元/桶，在油价中的占比从2022年的30.3%增加到了48.1%，石油企业留存的销售收入为24.29美元/每桶，但石油企业的综合销售成本为35.5美元/桶（运输成本加生产成本），这样，石油企业的亏损为每桶11.21美元。按2022年12月份每天780万桶的出口量计算，2023年1月，俄罗斯石油企业约亏损26.2亿美元。此外，也是由于价格上限导致的价格大幅度打折和制裁等原因，俄罗斯财政部已向俄罗斯杜马报告，2023年1 月，预计俄罗斯的石油和天然气预算收入损失将达到 545 亿卢布，折合为8亿美元。
（二）2022年俄罗斯出现史上最高水平的财政赤字
得益于全球能源市场石油、天然气等价格的大涨，2022年，俄罗斯的经济保持了较高的弹性，其中能源行业发挥了较大的支撑作用。2023年1月16日的政府工作会议上，俄罗斯副总理诺瓦克表示，2022年俄罗斯石油产量为5.35亿吨，同比增长1000万吨，增幅2%，石油出口增长7%；液化天然气的销售增长8%，总量达460亿立方米；煤炭产量4.42亿吨，与2020年相当，出口下降7.6%。2022年，俄罗斯石油和天然气等能源出口收入，较2021年增加了28%，约为2.5万亿卢布。
2022年，石油天然气等能源行业虽然为俄罗斯获取了大量的出口收益，但从总体上无法扭转俄罗斯经济面临的困难。根据2023年1月17日俄罗斯央行公布的数据，虽然2022年俄罗斯的经常账户盈余为2274亿美元，比2021年增长86%，创下了历史新高，但专业人士指出，其主要原因是俄乌战争引发的国际市场能源价格的大涨和西方制裁导致的俄罗斯进口大幅度下降。仔细分析可以发现，随着美国和欧盟等对俄罗斯制裁的逐渐收紧，从全年看，2022年俄罗斯的对外收支状况不断恶化。2022年第四季度，俄罗斯经常账户盈余降至314亿美元，低于第三季度的480亿美元，与第二季度创纪录的785亿美元相比更是大幅度下降，第四季度俄罗斯的经常账户是自2021年第二季度以来最低的。
更为严重的是，进入2022年第四季度后，俄罗斯的经常账户顺差逐月下降，到12月份基本归零。根据行业机构的统计数据，2022年10月，俄罗斯经常账户盈余为197亿美元，11月份下降到103亿美元，12月大降至只有17亿美元，从而使得12月份俄罗斯的初级和次级收入赤字达到 106亿美元，为2022年10月至11月赤字的2.7倍。
虽然在石油天然气等能源行业的大力支撑下，2022年俄罗斯的经济没有出现战争爆发时人们预期那样的严重问题，但俄罗斯政府面临的经济压力越来越大。2023年1月10日，俄罗斯财政部长西卢安诺夫表示，2022年，主要得益于石油和天然气收入部分的增加，俄罗斯的财政收入高于预期，财政总收入约28万亿卢布，比当初预计高出2.8万亿卢布；不过，由于俄乌战争等因素，俄罗斯的财政支出一度出现高峰，从而使得当年的财政支出增长了三分之一以上。这样，2022年，俄罗斯的财政预算赤字为3.3万亿卢布，占国内生产总值(GDP)的2.3%，为俄罗斯历史以来的最高水平。
2023年1月27日，彭博社援引的一份花旗集团研究报告称，通过双边之间的贸易，目前，俄罗斯央行拥有的人民币储备约为3030亿人民币，相当于大约 450 亿美元。如果乌拉尔原油价格降低到每桶 35 美元左右，那么，俄罗斯央行的人民币储备最快将在 2023 年耗尽；如果乌拉尔原油价格能恢复到2022年11-12月份的每桶 59 美元左右，俄罗斯央行拥有的人民币储备也将在两年内耗尽。只有在乌拉尔原油价格高于每桶 60 美元时，俄罗斯的财政、外汇才能实现正常的补给。
（三）俄罗斯对乌克兰的战争还能坚持多久?
俄乌战争正在进入第12个月，随着战争规模越来越大，投入的人力、物力等资源越来越多，在未来石油天然气等收入前景蒙上阴影的情况下，国际上很多机构都在深入地分析和研究，俄罗斯对乌克兰的战争还能坚持多久?
根据来源于俄罗斯政府部门等数据的分析，2023年1月17日，“石油价格”网站发表的詹姆斯顿基金会文章认为，2022年，俄罗斯政府的总收入为27.77万亿卢布（约4096.8亿美元），总支出为31.11万亿卢布（略低于4590亿美元）。2022年俄罗斯政府预算的原始计划是，政府预算收入为25万亿卢布（3688.1亿美元），支出仅为23.78万亿卢布（3508.1亿美元）。这样，2022年，俄罗斯政府的额外和计划外支出为7.33万亿卢布，即1070亿美元，其中未确定的数额，大概在3万亿至4万亿卢布（440亿至590亿美元）之间，属于国防、国家安全和执法预算；额外的2.77万亿卢布（408.6亿美元）收入，来自对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和俄罗斯国家财富基金的增税。
2023年，俄罗斯政府的预算收入为26.13万亿卢布（3854.8亿美元），支出为29.06万亿卢布（4287.1亿美元）。其中，国防支出超过5万亿卢布（近740亿美元），专门用于国家安全和执法的预算计划超过4.4万亿卢布（649亿美元），这些数字分别从最初估计的3.47万亿卢布（511.9亿美元）和2.97万亿卢布（438.2亿美元）修订而来。不过，詹姆斯顿基金会认为，目前的预算计划并不是最终的计划，可能会在2023年进行修订。因此，如果2022 - 2023年期间，俄罗斯对乌克兰战争的直接成本，估计从5万亿卢布（近740亿美元）增长到2022年11月的8.3万亿卢布（1224亿美元），现在肯定将超过10万亿卢布（1475亿美元），并有望进一步增加。
通过对统计数字的分析，詹姆斯顿基金会指出，虽然2022年俄罗斯国防方面的预算增加了近万亿卢布，但未带来俄罗斯武器制造业的大幅增长。与2021年同期相比，2022年1月至11月，俄罗斯的总制造业率为99.2%，其中运输车辆的制造，包括所有类型的飞机和船只但不包括汽车，与2021年11月相比，2022年11月增长了16.5%，与2022年10月相比增长了18%；2022年1月至11月，俄罗斯运输车辆制造业总生产指数，为2021 年1月至11月的98%。2022年，俄罗斯的发电量仅为2021年的100.8%（10亿千瓦/小时），这也间接证实了俄罗斯武器制造在2022年没有显著的增加。此外，至少有一家俄罗斯的国有国防公司，即俄罗斯宇航公司证实，该公司在2022年没有完全履行合同。
军事方面的专家估计，俄罗斯仍储存着大约130 - 150万吨苏联时代的弹药，以目前的轰炸速度，这些储备足够维持到2023年5月或6月，俄罗斯每年的军火生产能力约为50万吨。展望2023年，詹姆斯顿基金会预测，为了保证战争所需的武器供应，俄罗斯政府的选择主要有三项：提前使用2024-2025年武器制造的部件和材料的库存，其直接的结果将是，成本加通货膨胀，未来几年不可避免地会出现进一步的通货膨胀和武器产量的下降，这意味着每年平均制造的武器要么保持不变，要么数量下降；俄罗斯国防工业的人员严重短缺，官方估计该行业有40万名工人和工程师，为了缓解这一挑战，所有国防工厂的管理层都选择周六工作和取消员工休假，俄罗斯唯一的履带式装甲车制造商库尔干马什扎沃德就已经开始这样做，其后果是生产质量的下降；减少武器的出口，生产线部分用于专门为俄罗斯武装部队制造武器。截至2022年11月底，俄罗斯的武器出口额为80亿美元，2022年的武器出口总额肯定远低于2021年的146亿美元。
基于以上的分析，詹姆斯顿基金会认为，俄罗斯正面临着时间短缺和长期经济可持续性的问题，战争和经济的压力正在持续加大，俄罗斯的经济前景越来越暗淡。
俄乌战争爆发以来，我们观察到，俄罗斯面临的能源困境是，每天吸收250万桶原油、100万桶石油产品和1550亿立方米天然气的欧洲市场已经消失，数千亿美元建造的气田和管网已经废弃，虽然找到了原油替代的市场，但打了6折。正因为如此，有专家形象地指出，俄罗斯在50周内，摧毁了其50年建立起来的欧洲能源市场。
俄乌战争爆发前后，特别是战争爆发以来，通过对普京等俄罗斯领导人的言行分析，我们认为，作为世界第一大能源出口国，对于俄罗斯来说，计划中的能源武器主要包括两个方面的内容，一是通过限制对欧盟等的天然气、石油和煤炭供应，迫使这些国家就范，服从或最小限度内不公开反对俄罗斯；二是通过天然气、石油等能源出口收入，支持战争行动，实现自己的战争目标。不过，非常遗憾的是，2022年2月24日俄乌战争爆发以来的现实说明，欧盟国家没有对俄罗斯就范，反对摆脱了对俄罗斯天然气等能源的依赖；美国、欧盟和七国集团通过制裁、禁运，特别是价格上限，大幅度削减了俄罗斯的能源出口收入，使得俄罗斯的经济压力越来越大。2023年1月13日，美国总统拜登的特别总统协调员阿莫斯·霍克斯坦在阿布扎比对美国CNBC表示，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很好，价格上限正在发挥作用，实现了继续向市场供应石油以支持经济增长，同时限制石油为俄罗斯创造的价值的目标。对于全球能源问题的观察和研究者来说，冷眼旁观俄罗斯能源武器梦碎并被羞辱的同时，我们更应从更广泛的角度和更深入的层面，系统地分析和研究这一具有历史意义的事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