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以来，国际油价出现了一波大起大落走势，时而跌，时而涨，但随着各大机构对于全球经济增长放缓的担忧逐渐减少，也给石油市场注入了新活力。一直以来，影响国际油价的因素都是多元化的，但各大机构都将经济增长前景、俄罗斯和欧佩克的产量动向视为最有影响力的因素。如俄罗斯宣布3月开始将原油日产量减少50万桶，2月10日国际油价应声上涨，纽约商品交易所3月交货的WTI期货价格上涨1.66美元，涨幅为2.13%；4月交货的布伦特原油期货价格上涨1.89美元，涨幅为2.24%。
供需两侧因素或不支撑国际油价持续大幅回落
布伦特油价1月稳定保持在80美元/桶以上，进入2月后，两大国际基准油价出现大幅波动走势，一周内跌幅分别超过7%。国际市场对油价波动前景产生较大分歧。
今年以来，国际油价呈现出大起大落的短期波动走势。其中，布伦特油价1月3～4日合计下跌超过9%，最低跌至75美元/桶附近，然后在第二周累计涨幅约8%，1月稳定保持在80美元/桶以上；进入2月后，布伦特和WTI两大国际基准油价一周内跌幅分别超过7%，并且受俄罗斯预期减产和土耳其地震等事件影响，再度出现较大震荡波动。
在此背景下，国际市场对油价波动前景产生较大分歧。瑞银、花旗银行等机构认为，由于世界经济增长预期显著放缓，导致未来原油需求增长有限，受此因素影响，国际油价将进入下行通道，预计2023年将回落至60～70美元/桶。但基于供需基本面分析，近中期国际油价波动走势基础仍是供给侧为主导、供需两侧共同作用，短期内或将难以出现较大幅度回落。
从需求侧影响因素看，原油需求变化趋势不支持近中期国际油价大幅回落
一方面，市场对2023年世界经济衰退的担忧，是去年下半年至今国际油价出现下跌走势的“核心逻辑”。根据1992～2021年的历史数据分析，原油需求增长率与世界经济增长率波动趋势确实高度相关，但原油需求仅在世界经济出现的3次年度负增长期间才略有下降。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世界银行和我国社科院等机构均预测，2023年世界经济增长率将稳定在1.7%-2.7%，因此预计近中期原油需求总量将保持稳定或稳中略增。
另一方面，从已有数据可以看出，2020年和2021年，受世界经济增长放缓拖累，石油消费增长分别较2019年下跌9.4%和4.1%。而在这种情况下，国际油价反而出现了较大幅度的增长，表明需求侧并不是导致本轮油价大幅上涨的决定性因素。
而在中长期，虽然全球性的气候和环境治理因素推动能源行业整体向清洁化、可再生转型，对中长期石油消费增长或将产生颠覆性影响，但在今后相当长一段时间内，石油和天然气仍将是全球范围内无可争议的主力能源。无论是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大规模断电还是欧洲的能源短缺，都反映出可再生能源供给的充足性和可靠性存在缺陷，验证了部分能源公司过于激进地转型发展新能源，事实上给保障供给安全带来了负面影响，也说明了新能源真正替代石油还有相当长一段路要走。能源咨询公司伍德麦肯兹预测，石油和天然气需求2035年前仍将持续增长至2亿桶油当量/日，其中原油将在现阶段9000万桶/日的需求基础上再增长500万～1000万桶/日，也在预期层面对国际油价形成一定支撑。
从供给侧影响因素看，原油产量增长有限不支撑近中期国际油价大幅回落
资源方面，受资源禀赋、技术水平和投资等因素影响，全球石油新增储量呈整体下降趋势。综合国际能源咨询机构睿资得公司、我国油气战略研究中心等前期发布的全球勘探形势分析报告，2021年全球油气勘探活动与2020年基本持平，但常规油气发现新增储量却下降近60%，仅49亿桶油当量，是75年来最低。此外，在新增发现储量中，海上油气新增储量增多，2021年占总发现规模的约70%；而在海上油气新增储量中，深水新增发现占比接近90%。这意味着这些储量将来被动用时需要更高的技术，也将付出相对更高的成本，给产量增长带来挑战。
投资方面，2010～2014年全球上游投资规模为6000亿～8000亿美元/年，2016～2019年降至4000亿～5000亿美元/年，而2020年、2021年又降至3000亿～4000亿美元/年。虽然估测全球上游投资将由2022年的4100亿美元增至2023年的4700亿美元，但由于投资与勘探开发结果之间存在时滞关系，预计近中期上游储产量仍难以出现大幅增长。
成本方面，供应链成本持续上涨将对近中期上游产量增长产生约束。2020年疫情以来，全球范围内以钢材为主的各类管材价格上涨了100%～110%，各类电线、电缆等电器元件价格上涨了75%～85%，均给工程服务板块发展带来较大压力。以美国为例，2022年，美国钻完井成本大幅上涨34%，柴油、支撑剂和钢管价格均创历史新高。预计2023年全球各类油气工程服务公司仍将面临劳动力、钻机、电机、管材、变速箱和其他零部件等供应链成本上涨带来的较大压力。伍德麦肯兹已初步对55家国际石油公司2023年的投资目标进行了统计分析，投资总金额较2022年增长15%，但部分地区上游供应链成本的上升，却部分抵消了投资增长的效果。如北美地区，预计2023年上游供应链成本可能上涨10%～15%。
供给主体方面，首先，虽然WTI基准油价2023年可能保持在较高水平，但受前期“甜点区”资源消耗较大、劳动力短缺、供应链成本高企等因素影响，大部分美国页岩油生产商表示将继续遵守投资纪律，将关注重点由产量增长转为价值返还，优先保障股东分红等，导致美国页岩油产量难以大幅增长，美国能源信息署（EIA）也多次下调该国2023年原油产量估值。
其次，在地缘政治冲突影响下，欧盟、七国集团（G7）和澳大利亚等就俄罗斯原油及石油产品的价格上限达成协议，也对海运俄罗斯原油进行了限制，客观上将导致俄罗斯原油产量低于2022年前的水平。
此外，预计欧佩克+近中期也缺乏大幅提升原油产量的能力和意愿。一是由于欧佩克+大部分成员国财政高度依赖石油，在较高油价区间通过配额制控制产量获取收益符合其利益；二是从富余产能的角度看，虽然欧佩克+剩余资源量较丰富，但富余产能有限，短期内难以大幅提升产量。
遵照国际原油市场运行规律，国际油价波动走势最终还是由供需基本面决定，现阶段需求侧和供给侧均不支持国际油价短期内出现大幅回落。当然，在供需基本面以外，美元汇率波动和大宗商品市场上投机炒作等金融因素短期内也对国际油价走势影响较大，但那是需要在另一个层面研究和探讨的内容了。
文/侯明扬 中国石化石勘院规划所，中国石化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