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蒙古自治区党委原常委、呼和浩特市委原书记云光中受贿案一经审判报道,就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
大家关注的焦点在于,内蒙古这场倒查二十年的反腐风暴中,四大班子主要领导人都有涉及,倒台的高级官员都与煤炭行业有关。
规模之大、涉众之多,传递出的信息量也非常大。
这不仅凸显了内蒙古煤炭资源行业的违法违规问题,更显示了中央反腐的决心和力度。
近些年来,贪官腐败信道屡屡见诸媒体,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
这次让公众感到新奇的是,云光中事件中其生活的奢靡,以及煤老板提着两百万现金“求办事”,而他竟然直接接受的大胆行为。
云光中身上到底经历了什么,让其一条道走到黑,不知回头?
主政鄂尔多斯
1960年出生的云光中是土生土长的内蒙古人,在当地的官场摸爬滚打了42年。
后来的云光中能够走上省部级领导岗位,说明是有一定的工作能力,这从其前期的仕途之路可见一斑。
1977年,17岁的云光中开始走上工作岗位,刚开始,他在呼和浩特市的公安部门一线工作。
初期的云光中勤勤恳恳、踏踏实实,依靠自己的努力和能力,一步步向上爬,最终走上了领导岗位。
从副处级到正处,云光中用了7年的时间,可见在基层也积累了不少工作经验历。
41岁时,云光中因政绩突出,调任乌海市一把手兼组织部长。
经过7年的乌海、满洲里地方历练后,云光中升任鄂尔多斯市市长。
那时的鄂尔多斯是以煤炭为主要产业的工业城市,正巧赶上了中国煤炭行业发展的黄金十年,经济发展迅猛。
鄂尔多斯的煤炭产量在高峰时期一度占到全国总产量的六分之一,几乎可以跟山西“并肩前行”了。
按照当时煤炭行业从业者的话来说,那是煤老板们的淘金时代,大家蜂拥而上,几乎照搬山西模式,将该地的荒漠变成了煤矿。
伴随煤炭行业的发展,城市建设、房地产业等相关行业也是迅速崛起,吸引了大批人才的流入。
鄂尔多斯的发展红红火火,热闹非凡。
“抓住风口猪都可以飞起”的煤炭黄金年代,鄂尔多斯又处于刚起步阶段,在山西竞争不过国企的民企和个人都将目光转移到此处。
为支持煤炭行业的发展,鄂尔多斯完善了基础设施建设,为各煤炭企业落地发展提供便利。
当然,除了铁路、电水气、管道等国企外,跟煤炭相关的其他行业几乎都是民企。
这也导致后期鄂尔多斯11名厅级落马官员,被查原因均和收受贿赂、低价转让煤矿经营权、倒卖煤炭资源、官商勾结等有关。
云光中2008年赴鄂尔多斯主政,当时的社会风气就是如此,他要融入当地,必须“入乡随俗”。
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地融入,云光中的到来让嗅觉灵敏的煤老板看到新的契机。
云光中上任之前,鄂尔多斯各界人士已经知晓他要到来的消息。
云光中即将赴任鄂尔多斯前,在呼和浩特乘坐飞机回去满洲里进行工作交接。
因大雪天气,飞机晚点,云光中只能在候机室进行等待。
了解消息的几个煤老板,赶紧订机票赶去满洲里,恰好在呼和浩特机场候机室和云光中“偶遇”。
大家见面后,相视一笑,不言而喻。
除此之外,还有煤老板去满洲里,和即将随云光中赴任的其他领导联络感情。
煤老板们各显神通,就是为了给这位未来的一把手留个好印象,后期好打交道。
的确,他们的做法也显现了成效。
云光中非常给面子,对大家的邀请和奉承一概笑纳,从不拒绝。收贿和受贿双方的磨合期非常短暂。
在赴任的第二天,云光中就开始参加鄂尔多斯煤老板组织的不同社交饭局,美其名曰:政商界联谊。
酒桌和宴会上,大家都明白对方的用意,云光中也乐在其中。
这使得云光中在煤老板圈子中留下了收钱办事的“好名声”。
客观来说,这种官商明目张胆进行勾结的行为,并不是云光中的首创。2003年鄂尔多斯的煤炭行业就开始发展,云光中五年后才来到该地。
只能说,云光中的到来更加助长了这种风气,也让自己迈入深渊而不能自拔。
走上不归路
众所周知,煤矿只有在符合矿场环境、安全、挖掘等方面标准和要求时,才能拿到经营牌照,这要求经营者在前期需要投入大量资金。
可现实情况是,如果真的这么做,即使暴利的煤炭行业,利润收益方面也不会尽如人意。
在此背景下,走捷径就成为煤老板们的首选。
云光中因性格豪爽,爱喝茅台,酒量又大,煤老板每次宴请时,他们都会选择鄂尔多斯或其他地方的五星级酒店,“让云老大喝好”。
后来,云光中改变口味,喜欢上了进口的高档红酒,煤老板们又投其所好,专门从国外空运各大酒庄的著名红酒,以满足云光中的喝酒需要。
日常生活中,云光中也很会享受,随随便便一顿饭就要花费上万元甚至十几万,生活奢侈,绝大多数都是煤老板们买单。
有人曾形容云光中的生活似皇帝,衣服都是高级的手工制定版,名贵手表、腰带应有尽有。
可能本性使然,云光中从不掩饰自己的所作所为,嚣张狂妄至极。
有个别煤老板看不惯鄂尔多斯市领导的做法,向上级部门举报,但信件最终落在云光中手中,他公开打击报复举报者。
云光中以他的煤矿生产运营条件不符合规定为理由,要求煤矿进行整改。但整改后又一直不通过验收,该最终逼得煤老板离开了鄂尔多斯煤炭行业。
另外一些不能直接接触云光中的煤老板们就将主意打到他的家人身上。
陕西有一位煤老板想收购鄂尔多斯的一座煤矿,通过朋友介绍,认识了云光中的家人,并在他们的运作和撮合下,收购成功。
还有一次,有位煤老板想找云光中办事,但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见不到本人。
他就直接用手提箱提着两百万的现金去找云光中的妻子。
云光中的妻子看到现金数额后非常满意,她拍着胸脯告诉对方,一定会把事情办好。
果然,没过几天,煤老板的问题就被解决了,他又送了一笔钱物给云光中的妻子作为谢礼。
还有人按照当地流行的民间借贷方式,向云光中的家人“募集资金”。
这种做法是当地的煤老板们专门针对官员家属开展的借贷方式,一般来说利息可以高达50%,少则也有30%。
比如,官员投入一千万,一年后的收益是一千五百万。
煤老板们从官员的家属手里借钱,并高利返还,事后还得感恩戴德的夸奖老板大义。
说白点,这就是商人们的另类贿赂手段,双方也都心知肚明。
这在当时的鄂尔多斯是公开的秘密。
云光中更是清楚其中的猫腻,可他就是罔顾党纪国法,一味地纵容着家人和身边官员家属参与其中。
这也是云光中维系官场关系的一种手段。
如原鄂尔多斯市领导班子之间,大家都会相互送钱,不一定要求对方办事,只是礼尚往来而已。
原政协领导受审时,辩护律师就提出有两笔钱不应计入受贿,那是市里其他领导赠送的,没有明确的委托事项。
后来被查的多位市级领导承认,他们在位时都给云光中送过红包,算作过年过节的礼物,云光中是非常开心地笑纳,并未推拒。
经法院审理查明,2005年至2018年,云光中利用职权为他人提供帮助,直接或间接收受他人给予的财物,折合人民币共计9432万余元。
云光中的“贵人”
其实,云光中能一路顺利高升,和其身边的荣三军有很大关系。
云光中和荣三军是世交、密友。一位从政,一位从商,两人的关系犹如清朝的王有龄和胡雪岩。
云光中仕途的关键时刻,都是荣三军及时给予的帮助。
随着云关中职位的不断提升,荣三军在商场和政界的地位也水涨船高,而且还有了“地下组织部长”的称号。
鄂尔多斯煤矿牌照的发放以及官场职位的调动,如果可以让荣三军帮忙说句话,需要办理的事情必然能成。
荣三军多次帮助煤老板牵线搭桥,让煤老板们有和云光中直接交易的机会。
当地人都知道,荣三军的背景很大,据说是王林祥的亲戚。
曾流传过这样第一个故事:有位市委主要领导和荣三军同桌吃饭,因不想饮酒得罪了他,被逼亲自上门请罪,并专门组织饭局赔礼道歉。
身边朋友的撺掇,再加上自己的权力让云光中不断膨胀,不知收敛,最终走上不归路。
最终云光中因受贿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四年,并处罚金人民币550万元。
有人曾开玩笑说,如果按照明朝朱元璋对待贪官的标准,云光中是要被杀头的。
但是不容否认的是,云光中在鄂尔多斯市还是有一定贡献的。
2010年10月,该市被确定为全国社会管理创新综合试点城市。
云光中也曾将财政支出的55%以上用于建设民生工程和办理民生实事。两年的时间里,市里累计投入428.5亿元用于民生建设。
在云光中主政的2010年,全市财政收入达到538.2亿元,人均GDP为2.08万美元。
在经济发展的同时,鄂尔多斯的教育、医疗和社会保障方面都有明显提高。
可他最终还是因贪欲而成了阶下囚。
结语
元光中的贪腐形式多种多样,而且生活奢靡。
对自己的问题,他也不主动交代和自首,可见元光中从未想过给自己一个人重新改过的机会。
元光中在煤都的执政经历,可以说当时能源型城市经济奇迹造就了官场的“黑金”腐败。
纵观历年内蒙古落马的官员,他们的主要政绩来源煤炭,走向腐化的根源也在于煤炭,这真的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从党中央对云光中案件的重视程度可以看出,涉及煤炭腐败问题真的是内蒙古官场的最大“毒瘤”和源头,亟需肃清,刻不容缓。
说实话,官场上的贪腐,不管形式怎么变化和多元,其本质就是权力寻租。
人们通过了解这些贪官的经历,可以警示党员干部,不要抱着侥幸心理,搞腐败没有好下场。
同时,这也提醒着有关部门,官员的理想信念教育和约束机制方面面临着重大挑战,亟待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