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峰家装工作室从开业到关门只用了一年半的时间。
本以为半年内可以回到原来的位置，没想到疫情不知从何而来，80%的时间和精力都花在了不可控的线下建设阶段。
小规模的装修公司不好做。目前工人的工资已经涨到一天500多元。每天和工头、供应商扯皮，成了程峰的难题:管理不够不容易出现疏漏，管人太辛苦。
不仅仅是一个小工作室。2021年，国内6家a股上市公司(金隅股份、东易日盛、亚夏股份、广田集团、朱权、明雕)市值合计343.16亿元，缩水约60亿元。其中，金隅市值缩水超40亿元；广田集团、朱权股份、明雕股份市值分别缩水300-10亿元。
中国服装协会住宅行业分会数据显示，2022年一季度，服装企业平均产值同比下降25-30%，“信心不足”可谓今年行业内最响亮的关键词。
劣币驱逐良币的故事每天都在上演。家装一直被称为“最差的行业”，这是多方面原因造成的:
设计师看到龙，设计完就消失了；装修师傅不按设计图纸操作，做工差异无限；辅料质量差，报价模糊。中小企业只“杀”客户不管“埋”，业主对家装从业者失去了信任。
“核心问题是交付周期太长。短则一个月，长则半年甚至一年。业主、装修公司、施工队、建材供应商在协调的过程中变数太多。”程峰抱怨，家装是一个类似“黑暗森林”的行业，过程中充满了“怀疑链”。业内没有人满意，所以没有人是赢家。
事实上，近年来，许多企业试图解决上述问题，如建立微信群或销售SaaS软件。通过让所有相关角色在一个平台上协作，似乎可以实现透明、标准和信任。
但这是事实吗？
01
相互欺诈，家装施工其实是一个恶性产业链？
2019年，深圳楼市处于历史高点，大大小小的服装企业如雨后春笋。
室内设计师程峰也是其中之一。同年10月，和两个大学生一起在深圳开了家装工作室。
三年过去了，突然，人力成本上涨了。招聘技术工人难如登天。
“很难找到工人。他们在现场转了一圈，觉得施工难度大。他们转身就走了。”程峰说，现在，瓦工人工成本最高，约600-1000元/天；电工、木匠、油漆工，虽然要价略低，但供不应求。
谁也没想到这只是一场噩梦的开始。一旦施工，就像陷入了业主、安装企业、施工方之间的不断混战。
比如装修强调“水电瓦油”与玄关紧密相连，井然有序。然而，材料先于工人进入市场的情况时有发生。然而，没有窗户和门的尘土飞扬的建筑工地并不是合适的储存环境，材料往往会变得肮脏和破损。车主又要赔了。
另一方面，如何建墙、贴砖、防水，规范只标明了基本点和目标，没有一套完整的施工工艺。这就相当于告诉施工方:考试结束你要考100分，但是你要实现和回答自己的想法。
“卫生间防水好，防水刷至少2遍，每次刷一次。但是，现实中谁能看到施工人员是怎么刷的，刷了几遍。”对于类似的问题，程峰也表示无奈。
这一系列操作导致业主和施工方从“熟人变成敌人”。但是吵架往往会带来更多的麻烦。
“对于施工队来说，更棘手的是‘罢工’和临时替换团队。”家装从业者张经理透露，“老团队退出了，留下了厚厚的一叠文件(合同、预算单、设计图纸、隐蔽工程图片等。)，这也需要新团队消化的时间。”
“疫情反复，‘金三银四’是旺季，行业却在集体过冬。”张经理告诉亿邦动力，装车企业的成本包括人工、材料和管理，人工和材料成本约占总成本的70%-80%。而人员调度混乱，材料供应不及时，往往会增加项目的无效成本，影响装车企业的利润率。
张经理说，以前施工计划完全靠工长人工调度。一栋房子在不同的工头手里可能会演变成N个报价，很难在业主之间达成信任。
从安装企业的角度来看，市场上通行的施工标准粒度较大，没有考虑到地域、气候、风土人情等不同因素，安装企业很难掌握各个分部的实际情况。
以东易日盛为例，存量房(包括二手房和装修旧房)占其家装业务的72%。为了满足个人客户的需求，东易日盛形成了“App预估价、真实家预测价、DIM+精准报价”的三级报价体系，每个门店的管理费率、项目收取等收费费率均可自主设定。
由于各分公司报价粒度较粗，总部难以掌握每笔款项的具体动态；作为上市公司，财务合规也牵连着企业大动脉。
在施工执行阶段，施工进度取决于工长的汇报，施工质量取决于监理的反馈。除了信息滞后，虚报现象也经常发生。“尤其是北上广深，主管同时管理几个工地。他可能来不及，或者和工头关系好，也不会上门检查。”张经理坦言，其实装修的真实进度不仅业主不知道，安装企业也不知道。
上市公司管理层武玉(化名)直言:“每一个工地都像一颗‘雷’，随时可能被引爆。生意越大，工地事故比例越高。”
吴举例说，他去过工地，坐电梯到27楼，下楼检查，手里拿着笔记本。这是因为项目施工人员不知道哪些房间在施工，施工进度如何；之所以用纸和笔记录，是因为手头没有一个与项目紧密联系、可以随时发回信息的协作软件。
包装企业要想走出营收和利润下滑的困境，迫切需要对“剁手”进行管理，将施工过程变成可感知、可统计的数据，实现降本增效，避免因各种延误和质量不佳导致的客户投诉和赔偿。
02
SaaS突围，家装独角兽开始行动。
在关闭工作室五个多月后，程枫回到了之前的服装公司，担任关晖地区经理。
他在内部制定了三条规则:
杜绝一线施工人员造假，避开灰色地带；
杜绝推诿扯皮，把责任落实到人；
该数字系统操作简单，易于使用。
但事后他说，“除了用手机代替纸笔，不可能调动工人的积极性。”
在他看来，一些一线员工的工作群有几十个，每个群每天都有上百条新闻更新。微信群使用泛滥，令人目不暇接，部分微信群几乎处于无人管理、放羊式管理状态。
由于群成员保密意识参差不齐，管理不严，微信群仍然存在安全隐患。如:非法遮盖暗号、扫描或翻印合同、报价文件等。
微信群不等于产业数字化，也不一定比变成泡沫的互联网思维更先进。
透明是解决问题的关键，这就需要制定施工方案、实施、日常工作反馈、申报资料、整改问题的项目经理，现场巡视、验收、审核问题的监理、质检员，以及负责检查监督施工进度、日常投诉、报修等的业主和安装企业管理层。要“搬到”互联网上，从而实现数据沉淀。
SaaS制度在这方面有天然的优势:
比如通过“定额”，将施工过程中的水、电、路、场地、人员、材料、机械设备的数量进行拆解，将传统的施工标准细化为一套细致的工艺流程。
SaaS建设系统的另一个价值在于，可以通过记录实际开工数、动态质量、巡视次数、逾期节点数等来追溯责任。它还为材料消耗、经济核算和人员考核奖惩提供了量化标准。
在谈到SaaS价值投资时，皇家基金创始合伙人卫哲提到了两个印象深刻的点。
01工业互联网要从岗位和部门切入，业务人员切入业务人员。如果放在施工现场，对应的是操作工、巡线员、维修服务人员；
02是以产品为基础的SaaS计费方式，应该以数量为基础，同一工种可以在多个行业使用。这也符合SaaS建设的商业模式设定。
“数据的一大作用是保证利润，可视化资金流，精细化资金管控，这是决定装车企业过亿产值的关键。”经理说。
东日升是第一批主动对施工环节进行数字化改造的大型头戴式企业。
4月15日，在最新一轮投资者关系问答会上，东易日盛董事会秘书关哲回答说，东易日盛的优势在于行业领先的科技创新和数字化落地能力，包括对工程阶段的控制和管理。
据了解，SaaS系统上线90天后，东易日盛累计9791条施工动态，推送各类员工消息2625427条，累计超15326条巡检记录，3755次业主互动；工作效率提升45%，运营成本降低50%，员工数字化程度提高90%。
以家装建设SaaS为例，其体系已入驻2万多家供应商企业，数百万SKU，累计服务站点300万个。其创始人邵中国也透露，过去一个主管同时跟进15-20个工地是极限。现在，后续工地增加到40个，工地逾期返工现象减少了95%。
工长还可以借助这份有“人机料”比的详细施工方案，在系统的SKU管理库中调配建材产品，减少采购、销售、储存、流通环节的成本。
东日盛太原分公司总经理说，以前每小时需要60人的施工调度计划，现在只需要2个小时，还可以避免工期中断时的人为破坏。
“我们实现了劳务产值日报表。所有人(工人、工头、项目经理、装车企业高层、业主等。)在一个平台上有对话，都可以知道工程进度，准备多少材料，是否需要更多劳动力。”程峰说。
他还说，SaaS体系不会掩盖任何问题。当工人操作不规范时，具体负责人也会收到系统的罚单。他认为，这种精细化管理解决了施工过程中监管不落地的情况，可以保证一线工人更好地执行。
目前，通过SaaS体系，以东易日盛、华然装饰、太子家居等为代表的传统服装企业已经意识到:
施工节点标准化:根据施工过程，确定36项施工节点数据库(包括过程和方法标准)、52项产品节点数据库、11项验收节点数据库(包括118项检查项目)、14项安全检查、11项记录表；
职责分工明确:通过节点配置和施工计划，明确每个项目节点、现场流程、调度负责人，并同步到每个协作岗位，遵循谁主管、谁汇报的原则。
为了保证施工现场的每一个操作步骤都有迹可循，参照“钉钉”实行施工SaaS制度:
现场监督:施工人员汇报现场进度时，必须按照标准上传现场图片。一方面让施工人员有个参照可循，哪个位置拍，哪个细节体现；另一方面，也可以让管理人员通过标准报表图表监控施工质量，实现“线下监督+线上监督”的双重验收；
保证巡查员:每个岗位到达施工现场，都要使用GPS定位打卡，保证现场巡查的真实性。
华然装饰的一位项目经理表示，尤其是在疫情期间，系统的监控和自动预警功能发挥了更大的作用。
“被堵在家里，我们还可以通过手机监控工地；而且一旦系统预测逾期，会预警并修正课表。不像以前，我们在最后一刻发现已经太晚了。我们调用了统计数据，并将其重新制作成表格。花了时间，数据也不准确，不排除会有漏项。”他说。
03
工地上谁在看手机？
被唤起。
除了以东易日盛为代表的头部上市企业，贝壳2020年发布“卧室家装”，2021年收购圣都家装；2021年，阿里推出家装平台“家家平”；国美收购互联网家装平台“穿衣家”。
巨头们正在将触角伸向家装建设，却没有意识到一个残酷的事实:
与其他致力于缩短冗余产业链的数字化系统不同，施工管理数字化系统的关键是取代业主7*24小时的“重视质量，管理人”。
所以对于工长、工人、质检等一线工人来说，接受数字化转型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首先，这些工具的可用性是一个障碍。
工地尘土飞扬，周围都是沙子、水泥、电线等建筑材料，灯光昏暗，噪音很大，工人的身上和手上都沾满了沙子和灰尘。这种场景不适合在手机上进行复杂的操作。
邵中国表示，作为服务商和产品设计师，他们要做的是:从一线施工工人的角度出发，在产品端突出常用功能，方便工人使用和理解。
在东易日盛、华然装饰、太子家居等安装企业一线工人的手机页面上，只保留着一个巨大的拍照按钮和一个自带模板的文案编辑器。同时，系统后台还配置了江浙皖方言包。
在采访中，几位服装企业的管理者表示，工人排斥或抵制数字化的主要原因是不想被“贴身”管理，所谓的“不习惯”只是借口。
在传统的家装过程中，工头、工人、监理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工人通常以“效率优先”为原则，忽略某些工序，工头视而不见；到了交付节点，工人们都会绷紧弦，严格按照流程来。工头和主管也会加强巡逻，尽量拧紧“螺丝”。如果机械复制完整的施工流程，可能会引起工人的反弹。
目前以掌付为代表的建筑SaaS系统，结合“低码”技术，为工人提供场景定制。比如“水电瓦油”的最小单位数量可以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调整；施工验收节点数可根据需要设置为10 ~ 1000个；每个员工的具体管理方式和角色分配也具有灵活性和可扩展性。
程峰举例，一开始安装公司以设备的运行速度和总工期作为考核指标，但实际上这些数据与装修质量和效率无关，而设计图纸的施工难度与交付质量正相关。
经过分析，他们调整了系统中的数据权重:设备速度由“强制过程”降为“监控过程”，设备使用时长由“监控动作”调整为“采集动作”。改造后发现，不但没有耽误施工进度，反而让工人们松了一口气。
对此，程峰总结道:“管理要数字化、精细化，管理要人性化。”
张经理也认为，数字化系统对执行层和监督层起到“施工前预警、施工中常态监控、施工后规范管理”的作用，应该有“1+1>2”的效果。
其实，工人不是被数字工具“管理”，也应该被数字工具“服务”。
程峰说，数字化施工系统有两个特殊功能:可以帮助年轻工人快速入门，可以消除和优化工人抵制的流程和节点。
包括家装测量、设计、报价、选材、施工、验收等环节，施工周期长，专业知识很多。而由散工组成的施工队伍，往往专业度不高，技术参差不齐，缺乏纪律性。
为了提高工人的职业素养，鼓励工人培养技能，以国美的“梳妆台”为例。一方面通过价值分级认可，与收入挂钩，提供认证证书，建立新的收入机制；另一方面，通过VR建模技术，拆解“定额”后的施工工艺，一对一模拟还原每个动作，结合语音和文字指导，帮助新手快速掌握装修技巧。
目前家装行业在推动庞大的一线工作者接受数字化方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我们经常要面对一个问题，那就是一线工人，他们的数字工具在使用的时候是闲置的。他们率先回归传统模式，导致大量R&D推广和培训费用被浪费。”程峰表示，由于惯性思维或文化素质有限，参与数字化转型的一线工人或工头数字化意识薄弱，可能会制约产业升级。
也有业内人士透露，为了从根源上鼓励一线员工“拥抱”数字化，抵御“用工荒”对行业的冲击，一些服装企业一方面通过分配股权的方式将员工和公司捆绑成利益共同体，加快数字化系统的推进速度；另一方面，安装企业和服务提供商之间存在合作。通过搭建产业工人和脱媒的平台，安装企业可以实现对建筑工人100%的直接管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