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乌战争后,欧洲开始与俄罗斯的化石燃料脱钩,美国与亚洲合作伙伴协调对半导体等关键产品的全面出口管制,而俄罗斯军方的表现大大低于预期,迫使莫斯科陷入比原计划更长的消耗战。
俄罗斯所能做的,就是加重通胀对西方的伤害,欺负欧亚伙伴以维持强势形象。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正在削减对欧盟进口商和土耳其的交货,并于6月下旬暂停通过新罗西斯克港口出口哈萨克斯坦原油。据说暂停是暂时的,但就在几天前,哈萨克斯坦总统托卡耶夫声称哈萨克斯坦政府不会承认卢甘斯克和顿涅茨克人民共和国为合法国家,同时坐在俄罗斯弗拉基米尔·普京旁边。
俄罗斯政权似乎认为中国以及印度和其他非西方伙伴将通过购买西方没有的能源出口并提供因制裁、出口管制而损失的设备来有效地救助他们。尽管迄今为止,中国和印度进口了大量的俄罗斯能源,但俄罗斯石油、天然气和煤炭行业的前景依然黯淡,即使还没有完全黯淡。全面“转向亚洲”或许并不能彻底解决俄罗斯面临的问题。
天然气
在战争前半年,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开始与欧盟产生摩擦,拒绝在现货市场出售天然气。随着合同到期且欧洲进口商坚称他们不会签署与油价或液化天然气价格挂钩的长期协议,俄罗斯天然气出口下降并引发了全球对天然气供应的争夺。然而,俄罗斯提高对亚洲出口的能力受到现有出口基础设施和制裁的严重限制。到目前为止,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似乎专注于推高价格。
尽管欧洲市场份额有所下降,但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并未显著增加通过西伯利亚管道输送到中国的天然气,该管道的年产能为38 bcm。供应管道的Chayanda气田没有任何基础设施连接到西西伯利亚的气田。目前的增长仍符合一项到2025年将达到最大产能利用率的供应合同。西伯利亚2号管道的筹备谈判和工作仍在进行中,这条管道将通过蒙古到中国,容量高达50 bcm。现在正在讨论第三个西伯利亚力量项目。两者都需要数年才能实现。
1-5月俄罗斯天然气净出口下降27.6%。管道建设需要很长时间,特别是考虑到国家采购——约占俄罗斯国内生产总值的三分之一——面临通货膨胀的巨大压力。俄罗斯也无法增加使用液化天然气的出口。尽管Novatek的北极液化天然气项目的工作仍在继续,但制裁开始增加了成本并延迟整个公司的项目时间。
简而言之,在新的出口市场方面,中国和更大的亚太地区几乎没有缓解俄罗斯的压力。俄罗斯正在押注一种以高价格为重点的短期战略,但可能会带来许多意想不到的后果。
石油
在欧盟通过第六套制裁措施并有效设定到年底前从俄罗斯进口石油减少90%的目标之前,没有明确的制裁限制对欧洲的石油出口。禁止对俄罗斯原油海运货物进行保险和再保险的决定进一步增加了需要运输的俄罗斯公司的成本,而亚洲买家则不知道该去哪里满足他们的保险需求。同时,这些事态发展也增加了为亚洲买家提供的折扣,以换取购买俄罗斯原油的风险。乌拉尔混合油和ESPO混合油的出口相对于国际基准价格布伦特原油的价格经常以每桶30-35美元的折扣交易。
自战争以来,俄罗斯对中国的原油供应飙升至每天约200万桶的创纪录水平,相当于5月份同比增长55%。至关重要的是,俄罗斯已经击败沙特阿拉伯成为中国最大的供应国。尽管原油净产量每天下降100万桶,但所有这一切都发生了。
印度近来一直是俄罗斯石油进口的助力,它在5月份大幅增加了对俄罗斯原油的购买量,高达每天约80万桶。本月,俄罗斯供应了印度18%的进口商品,而入侵前通常只供应1%。由于缺乏出口选择,俄罗斯已超过沙特阿拉伯成为印度第二大原油供应国。
总而言之,欧洲市场的损失在短期内对俄罗斯原油出口绝不是致命的。然而,向东的结构性转变伴随着成本上升和选择有限。在4月至5月期间,几乎所有(97%)从俄罗斯驶往印度的海上原油油轮都由英国、挪威和瑞典的公司投保,这些公司均已加入现已生效的保险/再保险禁令。这些供应商的流失将提振俄罗斯公司必须向买家提供的折扣。
更糟糕的是,欧洲进口量的下降最终将意味着俄罗斯柴油的购买量减少。向亚洲市场出口柴油的空间很小。中国近三分之一的炼油产能目前处于闲置状态,亚洲各地的炼油商都在追逐柴油的巨大利润。俄罗斯产品出口下降将迫使俄罗斯炼油厂关闭并进一步削弱俄罗斯原油产量。亚洲消费者并没有挽救这一天。
煤炭
为响应欧盟对煤炭进口的禁令,俄罗斯的煤矿工人正在竭尽全力将更多产品运往亚洲。由于铁路网络东部出口能力不足,俄罗斯主要产煤盆地库兹巴斯的铁路出口在1月至5月下降了8.7% 。
中国5月份煤炭进口量猛增51%至330万吨,但低于2021年5月的水平。4月下旬,中国国务院承诺今年将国内动力煤产量增加3亿吨,以减少进口依存度。俄罗斯矿商提供大幅折扣以吸引中国买家,并专注于用于钢铁制造的焦煤出口,同时面临对中国出口的结构性下降。迄今为止,动力煤是俄罗斯向中国市场出口的主要动力。
印度的采购量同比增加了六倍,并利用对俄罗斯公司的政治压力从新加坡贸易商那里赢得俄罗斯煤炭供应,特别是焦煤供应25-30%的折扣。鉴于围绕华盛顿反应的政治焦虑,数据显得异常敏感,但印度目前的煤炭进口量与中国相似。
鉴于亚洲需求增加,俄罗斯公司正在恳求政府补贴并加快扩大东西伯利亚和远东出口的铁路运力,以及在阿穆尔河上建造驳船。商人 Albert Avdolyan是雅库特新Elginskoye煤田的所有者,他厌倦了俄罗斯铁路和国家承包商的缓慢建设步伐,尽管劳动力短缺,建设成本高,但他仍在推进自己的鄂霍次克海铁路建设。
未来的出口正面临物流限制,赢得市场份额的窗口正在缩小,同时俄罗斯面临西行交付量的急剧下降和打折供应以赢得买家的压力。
更多的绊脚石
总体而言,由于制裁、进口禁令和企业的自我制裁,俄罗斯正在迅速调整其对中国、印度和亚太市场的能源出口。但它很快就遇到了现有基础设施可以维持的后勤限制,并且正在以一种随意、不协调的方式进行。
例如,自去年以来出口到欧洲的天然气量下降推动了煤炭价格的上涨。这反过来又促使中国当局致力于今年的煤炭发展,这将大大降低未来几年俄罗斯对中国潜在煤炭出口的上限。今年晚些时候,由于欧洲对俄罗斯柴油的购买量下降,原油出口面临严峻的环境,这将不可避免地影响公司为亚洲消费者维持产量的能力,因为国内炼油厂的产量下降。
俄罗斯在亚洲需求的支持下,大量涌入能源收入,从而缓解了制裁的最初打击。这些新的贸易流最终取决于以低于其他地方市场价格的出售。这在价格高时有效。随着美国和欧洲的衰退风险增加以及中国今年的增长减弱,它们不会永远保持在高位。不幸的是,亚洲是莫斯科唯一的B计划——买家也知道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