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乌危机引发能源危机，并在气候危机的叠加作用下日益拉大能源缺口，全球碳中和在政治、经济、能源格局重构的大背景下起伏波折，步履蹒跚，各国都在寻求能源安全、经济与碳中和的平衡。
长期来看，碳中和仍然被作为促进能源转型和提高产业竞争力的总目标。欧盟REPowerEU计划将绝大部份资金投向可再生能源和能效提升，并将于2035年禁售燃油车。美国终于通过了《通胀削减法案》，其中高达3700亿美元的清洁能源投资将助推美国温室气体在2030年减排40%，并提振太阳能电池板、风力涡轮机、电池、电动车以及关键矿物等投资与消费。德国也坚持了2045年碳中和目标。
短期来看，俄乌危机造成的能源危机削弱了净零目标的实施力度。欧盟重启火电，新建化石能源基础设施，并在《可持续金融分类目录》中纳入天然气，加大其实现碳中和目标的减排差距。美国联邦最高法院裁定美国环保署设定的电力行业排放上限无效。德国重启煤电并要求2035年后继续销售使用碳中和燃料的汽车。若没有妥善协调气候目标和各国能源目标，新增的化石能源资产将陷入长期的碳锁定效应。
在此背景下，我国在保证能源安全的前提下，需保持战略定力，坚持长期碳中和目标，坚持“传统能源逐步退出要建立在新能源安全可靠的替代基础上”，并大力发展清洁低碳安全高效的现代化能源体系。
俄乌危机引发能源危机，并在气候危机的叠加作用下日益拉大能源缺口。面对气候危机和能源危机交织的局面，欧美发达国家一方面举步维艰地坚持推动清洁能源和长期碳中和目标，另一方面也在短期内延缓化石能源退出应对能源供应问题并在低碳转型的实施上徘徊摇摆。
一、全球能源危机与气候危机交织
1.1 俄乌危机引发全球能源荒
俄乌危机推动全球能源格局重塑，导致国际能源价格飙升，还显著增加全球能源供应风险。美国通过加大对欧出口能源强化全球市场话语权，而俄罗斯出口向亚太地区倾斜，欧洲则即将进入“断气”的寒冬，政治、经济、民生等多重利益仍将持续受损。
俄乌危机致使能源安全受到空前重视，多国重启煤电以保障能源安全。短期内化石能源成为应对能源危机的过渡选择，但长期来看，反而加快了能源结构向新能源为主体的多能互补结构调整[1]。
1.2 全球热浪加剧能源短缺
由于气候变化，全球热浪正在成为新常态。今年北半球西欧、南欧、西亚、中亚、东亚、美国、非洲等地相继出现持续高温热浪事件，北极圈内气温已突破30℃。2022年欧洲遭遇世纪性干旱，欧洲旱情观测站图显示，欧盟有47%的土地处在警告状态。2022年6-8月，持续的热浪影响了欧洲部分地区，造成野火并引起人员伤亡。西班牙、葡萄牙、法国、英国等地出现超40℃高温热浪，多地突破历史极值。6月，欧洲部分地区的温度记录为 40–43℃，其中法国的温度异常最为严重，频频打破气象记录。第二次更严重的热浪发生在7月中旬，向北延伸到英国，7月19日，英国希思罗机场达到40.2℃，打破了2019年38.7℃的全国历史最高温度，成为了英国有史以来最热的一天。7月14日，葡萄牙Pinh?o达到了47.0℃，在这次热浪中，近12,000人死于中暑或其他原因，使其成为自 2011年东非干旱以来最致命的自然事件，也是自2010年俄罗斯热浪以来最致命的热浪[2]。据气象组织数据，当前程度的热浪在未来几十年中会越来越频繁，气候变化的负面趋势将至少持续到本世纪60年代[3]。
热浪导致制冷用电需求猛增，多地电力需求创历史新高。与此同时，高温干旱导致水电、风电、核电出力降低，加剧了电力供应短缺。在用电侧，2022年的热浪加剧了欧洲大陆能源系统的压力，多个区域电力批发市场价格高涨。7月20日，为保障英格兰东南部居民用电，英国国家电网以高达9724.54英镑/兆瓦时的天价从比利时电厂购电，是其日常均价的50倍[4]。在发电侧，极端高温天气使得降水量减少，河流水位下降，多地水电出力下滑，核电站因其需要大量水源对机组进行冷却也受到连带影响。其中，莱茵河水位降至近十多年来的最低水平，法国水电发电量处于近10年来的最低水平，法国电力公司下调了圣阿尔邦核电站、里昂核电站的产量，并关闭了十多个反应堆，法国7月第三周核电发电量创下历史最低，仅为24千兆瓦[5]。同时，夏季高压伴随风力减小，欧洲大陆的风力发电量也有所下降。
二、碳中和进程破浪前行
尽管面临着俄乌危机带来的政治、经济、能源等各方压力，全球主要经济体并未降低长期碳中和目标。特别是欧盟，仍然坚持了“Fit for 55”（“减碳55”）提出的2030年削减55%温室气体排放量以及2050年前实现碳中和的目标，美国也终于通过了高达3700亿美元气候与清洁能源投资的法案。然而，低碳转型的实施过程并非一帆风顺，重启化石能源、放松火电管制、天然气纳入可持续金融范畴等短期措施都将成为转型的障碍。
2.1 欧盟：长期主义与短期妥协博弈
欧盟是全球碳中和与能源转型的先锋，然而俄乌危机造成的能源危机已然削弱了近期欧盟政府对气候目标的实施力度。欧盟内部在能源和气候议题上存在着巨大分歧，尽管长期气候目标并没有调整，但是短期内，不仅部分国家重启了煤电厂，欧盟还在建设新的天然气基础设施以弥补能源供应的缺口，并在《可持续金融分类目录》中纳入了天然气。若没有妥善协调气候目标和各国能源安全，该部分化石能源资产将陷入长期的碳锁定效应。
2.1.1 REPowerEU计划符合长期碳中和目标
欧盟坚定长期碳中和目标。欧盟委员会2021年制定的“减碳55”（Fit for 55）一揽子气候计划提出了包括能源、工业、交通、建筑等在内的12项举措，承诺在2030年底温室气体排放量较1990年减少55%的目标。在俄乌冲突的压力下，欧盟在坚持碳中和目标的同时寻求实现长期的能源独立，并公布了推动转型的“重新赋能欧洲”计划（REPowerEU）。近期以寻求多元化的天然气供应渠道为主，长期而言，则提出了更高的可再生电力目标（从40%提高到45%）和能效目标，并将绝大部份资金投向节能、能源供应多样化、加速推广可再生能源等三方面，以减少终端部门化石燃料消费，快速推动欧洲清洁能源转型，构建更具弹性的能源系统[6]。此外，欧盟各国已就2035年禁售燃油车达成一致。
2.1.2天然气纳入可持续金融范畴
可持续金融标准漂绿化石能源。《欧盟可持续金融分类目录》于2019年3月首次提出，用来界定哪些经济活动属于“绿色”，进而有资格获得欧盟资助，旨在促进绿色投资并防止“洗绿”。在经历了数月的激烈争论后，2022年7月6日，欧洲议会最终同意将核能和天然气纳入《欧盟可持续金融分类目录》，并将于2023年1月1日正式生效。新版分类目录掀起极大争议，尽管目录的修订是出于能源安全的考虑，但有悖欧盟碳中和战略，被反对者称为史上最大“洗绿”行动。
引发碳锁定将拖累低碳转型。该决定受到天然气与核能行业的支持和部分国家的欢迎，例如依赖煤炭的波兰认为为某些天然气项目暂时提供绿色标签有助于其清洁供暖系统的投资。但其他利益相关方普遍表示该决定偏离了欧盟正在推进的Fit for 55和 RePowerEU计划低碳转型的总体方向，特别是分类目录对天然气投资释放出支持信号，将会造成更多的碳锁定。2021年公布的欧洲共同利益重要项目清单（Projects of Common Interest）支持了价值130亿欧元的30个大型天然气项目，其中连接以色列海上气田与塞浦路斯和希腊的EastMed天然气管道投资高达70亿欧元。
2.2 美国：气候政策“钟摆式”震荡
应对气候变化是拜登施政纲领的主旋律。拜登就任美国总统以后，一方面在国内提出雄心勃勃的重建更好未来计划（Build Back Better Plan）, 宣称要投入2万亿美元推动美国真正走上绿色经济转型的道路，另一方面在国际上带领美国政府重返《巴黎协定》，并在格拉斯哥COP26大会推动美国恢复了与中国在气候问题上的合作，承诺治理甲烷并提出削减美国政府的海外化石燃料支出。
然而，在政治势力胶着下，美国联邦政府的气候变化行动举步维艰，呈“钟摆式”震荡。拜登标志性的气候与基础设施计划《重建更好未来法案》（Build Back Better Act）虽然通过了众议院的投票，但是在参议院表决中夭折。今年8月，美国参议院以51票赞成对50票反对通过了《通胀削减法案》（Inflation Reduction Act），其中高达3700亿美元的清洁能源投资将助推美国温室气体排放在2030年减排40%并提振相关领域的投资与消费。
2.2.1 史上最大气候投资法案重振清洁能源投资士气
2022年8月16日，美国总统拜登签署了《通胀削减法案》（Inflation Reduction Act），法案涉及资金规模超过7000亿美元，其中约3700亿美元将会投资在未来十年的能源安全与气候变化领域，旨在削减能源消费成本、提高能源安全和减少温室气体排放[9]。该法案与拜登上任之初设想的2万亿美元投资相较缩水不少，但已是美国史上单项气候投资最大的法案，并且当时很多关键项目得以保留。若该法案能够如预期发挥影响力，那么将有效推动美国工业及消费者摆脱对化石燃料的依赖。
据测算，该法案将推动2030年减少40%的碳排放。与当前政策相比，《通胀削减法案》到2030年将额外削减年排放量10亿吨，缩减当前政策和2030年气候目标之间三分之二的排放缺口，未来十年将减少累计温室气体排放量63亿吨[10]。
法案内容主要涉及五大方面，通过税收抵免、贷款及补助等多种类型项目，降低投资者能源成本、实现经济脱碳、提高美国能源安全并加速国内制造、投资社区和环境正义，以及帮助农民、林地所有者和具有复原力的农村社区[11]。其中第二部分重点覆盖清洁能源制造业和重点领域，包括太阳能电池板、风力涡轮机、电池、电动汽车以及关键矿物等制造业细分领域。
对于光伏、风电和热泵：法案继续延长了光伏、风电补贴，在制造商和消费者两方面都为清洁电力提供资金。税收方面，法案要求将光伏系统30%投资税收抵免延长10年，到2033年逐步降到26%，到2034年降到22%，抵免额度设置硅料、硅片、电池、组件、逆变器、背板分别为3美元/kg、0.05美元/W、0.04美元/W、0.07美元/W、0.025-0.11美元/W、0.4美元/m3。贷款方面，法案为各州和公共设施提供300亿美元的补贴和贷款项目。激励计划方面，法案将推动社区光伏项目建设，有望为450万个家庭每年节省10%的电费，同时有望增加光伏相关劳动岗位[12]。同时也在热泵、建筑节能等居民领域延长和提供了一系列补贴。
对于电动汽车：法案取消对于电动车税收抵免政策20万辆限制，特斯拉、通用、丰田等车企将明显受益，有望推动美国电动车销量增速上行。同时，特别强调了国内生产和制造的要求——关键材料（如锂、钴、石墨、镍和锰等）产地要求，即电池中所含特定材料（关键矿物及石墨等）必须在与美国有自贸协定的国家或地区提取或加工，或在北美回收利用，要求价值量占比从2023年不低于40%开始，到2027年增加到不低于80%，满足“关键材料要求”才有资格获得税收抵免[13]。
对于碳捕集：法案将美国目前50美元每吨的碳捕集补贴提高到85美元每吨，大大降低了“合格设施”的标准，合格设施只需年捕集不少于12500吨碳氧化物（目前标准为年50万吨），任何在2033年1月1日之前开始建设的碳捕集、直接空气捕集项目都将有资格获得45Q税收抵免（目前规定为2023年1月1日前），项目开发商或相关投资者可以选择“Direct Pay”即直付方式实现前5年税收抵免的全部价值（非盈利机构或公用事业公司可有12年的时间选择直付），此类支付方式也更有益化石能源企业[14]。根据普林斯顿大学REPEAT项目的预测，此法案的实施将会推动美国2030年碳捕集量达到每年2亿吨。
2.2.2 放松电力行业排放管制削弱净零排放实施力度
在发电厂的碳排放监管上，美国政府对美国环保署（EPA）的授权也在反复变化。根据《清洁空气法》（CAA），EPA有权制定规章，要求各州提交关于本州管控污染气体排放的具体计划，也有权监督各州所提交计划的执行情况，还能在各州未提交计划时为其制定计划。2014年，在奥巴马政府的推动下，EPA基于上述规定提出“清洁电力计划”（CPP），要求各州削减州内发电厂的碳排放量，做到在2030年将发电产生的碳排放量相较2005年降低32%左右，并要求各州在2018年前提交具体计划、最迟在2022年开始执行计划。此后，围绕着EPA是否有权规定电力行业的排放限值，相关方开展了数轮博弈。2022年6月，美国联邦最高法院裁定，美国环保署设定的电力行业排放上限无效，这一裁决不仅动摇了美国联邦机构的监管根基，也极大削弱了美国联邦政府推动气候进程的能力。
据美国能源信息署（EIA）统计，与 2020 年相比，2021 年美国与能源相关的二氧化碳排放量增加6%，其中交通和电力部门对能源相关二氧化碳排放量上升的贡献最大。据美国研究咨询机构荣鼎集团相关报告，2021年，美国燃煤发电量较2020年增长了17%，这是美国自2014年以来燃煤发电量首度出现增长，这也直接导致美国能源生产领域二氧化碳排放量出现大幅增长。
2.3 德国：化石能源延缓退出
在以气候变化为导向的新一届政府中，德国外交部和经济与气候变化的部长都有绿党背景，强大的政治意愿将推动德国的能源独立以综合统筹安全、绿色、多元等为目标。
德国碳中和目标严于欧盟整体，并未发生改变。德国于2021年6月修订了《气候变化法》，提高其2030年减排目标，即2030年温室气体排放量较1990年减少65%（原为50%），并将实现碳中和时间从2050年提前到2045年。
短期内可再生能源和化石能源并重。2022年3月，为了进一步应对能源危机，德国提出可再生能源法案修正案，内容涵盖提升储气量、传导天然气价格成本、重启煤电以及提高可再生能源目标等。2022年7月，德国联邦议院和参议院先后批准通过该修正案，同意将2030年可再生能源占比提高至80%，但未通过2035年实现100%可再生能源发电的目标。德国政府于6月宣布将在冬季前大幅重启煤电以补充能源缺口。
有条件支持2035年禁售燃油车。6月初，2035年在欧盟范围内禁售燃油车的“立法建议”在欧洲议会表决通过。由于以德国为代表的5个国家反对禁售燃油车，作为妥协，最终达成的协议允许2035年后继续销售使用碳中和燃料的汽车。
三、对我国碳中和工作的启示
1）能源目标和气候目标宜相向而行
俄乌危机对全球能源市场造成了巨大的冲击，也对近期全球能源转型和碳中和进程产生影响，但碳中和进程和能源绿色低碳转型是全球大趋势。在保证国家能源安全的前提下，需保持战略定力，坚持长期碳中和目标，坚持“传统能源逐步退出要建立在新能源安全可靠的替代基础上”，大力发展清洁低碳安全高效的现代化能源体系。与此同时，受到疫情的影响，全球经济复苏缓慢，俄乌危机对政治、经济、能源各领域的冲击进一步加大了系统性危机冲击的可能性，能源危机与气候危机相互交织，如若再叠加经济危机，其负面影响将超乎预期。宜未雨绸缪，加大适应能力的建设，妥善应对随时到来的能源危机与气候危机，处理好短期和长期的关系。
2）加快发展可再生能源及其相关产业是必然选择
加快发展可再生能源、推动绿色低碳产业不仅仅能为近中期的能源危机和气候危机提供双赢的解决方案，同时也符合长期的能源安全、低碳转型双重目标。同时在俄乌危机背景下，新能源领域成为欧美竞相角逐、争相投入的重点领域，是新一轮能源技术革命和产业革命的主要战场。因此，我国应持续加大风电、光伏等可再生能源发电等相关领域基础设施的投资建设，并持续提升新能源车等领域的竞争力，在未来发展中占据有利地位。
注：
[1]资料来源：杜譞，肖鑫利，钱立华，鲁政委，俄乌危机加快能源结构向新能源转型——俄乌危机以来能源与碳中和新变化系列之一，兴业研究，2022年8月19日。
[2]资料来源：2022 European heat waves，wikipedia [EB/OL]，2022/08/08[2022/08/09], https://en.wikipedia.org/wiki/2022_European_heat_waves.
[3]资料来源：This heatwave is the new normal，世界气象组织[EB/OL]，2022/07/29[2022/08/09], https://public.wmo.int/en/media/news/%E2%80%9C-heatwave-new-normal%E2%80%9D-says-wmo-secretary-general.
[4]资料来源：How London Paid a Record Price to Dodge a Blackout，Bloomberg[EB/OL], 2022/7/25[2022/8/9], https://www.bloomberg.com/opinion/articles/2022-07-25/london-s-record-9-724-54-per-megawatt-hour-to-avoid-a-blackout.
[5]资料来源：热浪袭来，欧洲电力告急，南方能源观察[EB/OL], 2022/7/29[2022/8/9], https://www.escn.com.cn/news/show-1444304.html.
[6]资料来源：REPowerEU，European Commission，[EB/OL]，2022/05/18[2022/08/09], https://ec.europa.eu/commission/presscorner/detail/en/IP_22_3131.
[7]资料来源：ClientEarth，The EU keeps spending money on fossil fuel infrastructure – why?，2021年11月
[8]根据美国立法程序，一项法案变成正式法律，至少要过三大关——在众议院投票中获得多数同意上交给参议院，在参议院也获得多数同意就可以交给总统，总统最终决定通过与否。
[9]资料来源：Senate Democrats，Summary: The Inflation Reduction Act of 2022，2022年8月。
[10]资料来源：普林斯顿大学，REPEAT项目，2022年8月。
[11]资料来源：Summary of the Energy Security and Climate Change Investments in the Inflation Reduction Act of 2022
[12]资料来源：[EB/OL]，美参院通过《通胀削减法案》 光伏电车有望维持高景气，新浪财经，2022/08/09[2022/08/09], http://stock.finance.sina.com.cn/stock/go.php/vReport_Show/kind/lastest/rptid/713391692383/index.phtml.
[13]资料来源：通胀削减法案通过，电动车渗透率或将提升，华盛通[EB/OL]，2022/08/09[2022/08/09], https://www.hstong.com/news/detail/22080914385233251.
[14]资料来源：全球碳捕集与封存研究院，《降低通货膨胀法》将极大推动美CCUS发展，2022年8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