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震:刚才张秘书长对煤炭行业做了非常好的讲解,特别是对中国的,我这个题目会更多放在全球,因为油气行业就是非常国际化的行业,这个题目可以看出来大转型是整个大的趋势,但是我们也知道过去两年半的时间,疫情的流行,也是百年一遇的流行带来的不是短期的冲击,也是长远的影响。
当然乌克兰危机也是当下非常重大的国际事件,这个也影响国际关系,影响能源行业,也影响我们的转型。这个图大家可能也看很多了,有不同的表达方式,但是应该说新一轮工业革命和我们讲的大转型是相互的关系,当然不仅仅是科技革命、能源革命,每次转型涉及到金融革命,同时也是国际货币体系的变革。
我们现在也可以看到目前国际的治理,特别是经济的三大治理机制面临挑战,很重要的是包括国际货币体系的改革,还有组织的变革,后面两个大家平时关心得少一些,我们今天这个主题是讨论绿色金融、能源金融,其实金融和科技,金融和能源本来就是相互关系非常紧密的。
大家经常看到讲石油,讲粮食,讲货币,可以把石油理解成能源、粮食、金融,今天我们仍然面临最重要的还是三个问题,不管是粮食,还是能源,还是现在的金融问题,这三个问题是今天我们当下仍然面临的最主要的问题,碳中和愿景重构产业发展格局,在不断减排目标下,各行业加快绿色化转型的发展方向,“双碳”目标推动工业制造、产业链的升级,特别是制造业,趋向高附加值、高控制力、高影响力环节延伸,构建绿色低碳的工业制造体系是应对气候变化的重要手段。能源技术和信息技术广泛应用,以及与其他产业的深度融合,推动工业发展的绿色化、智能化、服务化和定制化,新能源促进工业制造绿色全要素生产力的提升。
对能源行业来讲,能源产业加速由技术主导、资本主导的方向来转变,因为以前我们讲更多是资源的主导,新能源也是资源,很重要,它和传统化石能源还有一定的区别,全球科技创新应该还是进入了空前密集的活跃期,能源革命、数字革命的驱动下,全球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方兴未艾,正在重构全球创新的版图,重塑全球经济的结构。
能源行业呈现出基础设施的加速升级,传统能源高质量发展,能源技术体系的加快创新,新一轮材料革命在提速,新冠疫情对于能源行业带来的影响也是长期的,我们可能很关心全球油和气的供应,美国页岩革命是过去10多年里发生能源革命很现实的,在新一轮化石能源革命的背景下,加上新冠疫情带来的影响,这个影响我们原来觉得一两年就可以了,实际上这个影响是长期的,我们可以看到美国活跃的转机和油价正相关,这次油价的反弹没有带动转机数大幅度的增加,这个和能源转型有关系。
我们关心资本的流入,资本的流入即便是高的油价,资本来讲更青睐于清洁能源,进入页岩行业的这种资本并没有出现,这个页岩行业很重大的革命是我们经常讲在生产方式上实现了工厂化的作业模式,只要有大量资本的进入,就可以像传统的加工制造业一样快速地提升产能,从资本的角度讲回报率是不够高的,我们可以看到到今年年底,美国的产量才有可能可以恢复,目前为止还没有恢复到疫情前的水平。
疫情期间货币大放水,成为物价非常高的因素,我们可以看到世界经济面临的最大挑战就是滞涨,经济增长速度下行,同时通货膨胀,物价很高,美国我们可以看到最新的通货膨胀率达到9.1%,超出市场预期8.8的水平,欧洲通货膨胀达到8点几的水平,同时我们可以看到美国第一季度的经济增长修复以后,重新计算以后是负的增长,二季度没有发布,估计也是负的增长,连续两个季度负增长,从统计的角度讲陷入了衰退,技术性的衰退。
从整个经济周期看,大家感觉世界经济正在从滞涨往衰退的方向发展,我们知道世界经济的周期从整个复苏到过热,到滞涨,到衰退,世界经济的衰退必然带来一系列的经济、政治和社会的问题,我们可以看到有的国家出现财政性的破产,一系列社会问题。我们也知道货币的宽松是在2008年之后应对2008年的金融危机实行的一些欧美,包括日本科技政策,2014年基本上解决得差不多,开始进行紧缩,但是2019年底的时候美联储的资产负债表从2008年8000亿美元扩大到2014年的4.5万亿美元,到2019年年底大概3.95万亿美元,到现在是多少?现在基本扩大到将近9万亿美元。这个扩大当然就带来了大宗商品价格普遍性的上涨。后面讲到乌克兰危机的影响,所以在今年美联储实行了紧缩的货币政策。不仅要加息,同时还要进行缩表,美联储资产负债表要进行缩表,加息和缩表的政策,是解决通货膨胀没有办法的选择,但是会使得世界经济进一步萎缩和箫条,这就会带来一系列其他的问题。
乌克兰危机应该说影响能源供应,大家能感受到,导致全年能源供应减少,俄罗斯在全球供应上具有关键性地位,石油、天然气产量都很大,贸易份额也大,欧洲依赖程度很高,欧洲不仅依赖俄罗斯的石油、天然气,也依赖俄罗斯的煤炭。2021年欧盟天然气消费总量的40%,石油进口总量的25%和煤炭消费总量的20%依赖俄罗斯进口。国家能源署预计,2022年俄罗斯原油减少大概140万桶,占其总产量的10%,天然气产量减少超过500亿立方米,占总产量的7%。其他的欧佩克成员希望增加产能,但是其实闲置产能也不够。
最近大家可以看到,美国总统拜登到中东沙特访问,也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全球石油供应紧张,尽管经济进一步紧缩,政策会限制需求,疫情也会限制需求,供应端仍然很紧张,整体全球能源市场从严重的过剩快速转换为供不应求,从石油需求来讲,今年年底有可能恢复到疫情前的水平,但是俄罗斯产量受到制裁影响,小幅下降,美国产量不及预期,欧佩克闲置产能只有300万桶。供应端增产空间有限,国际石油市场处于供需的紧平衡状态。
天然气来讲,全球液化天然气在2020年产能利用率下降到82%,这是2009年最低水平,这两年快速攀升,今年可能会逼近到88%,我们可以看到一季度曾经高到88、89%,达到2005年以来最高水平。整体来看俄罗斯油气生产被动减少,增加了油气市场供给压力,中东、美国在能源供给市场有所上升。
同时可以看到,不仅仅是油气的价格攀升,整个能源矿产价格、大宗商品价格总体都快速攀升,创造历史新高,有一些不断地创纪录,像油价今年曾经涨到130美元,平均油价最近几个月都在100美元左右的水平,这都是2013年以来的新高。气价更是不断地创新纪录,即便是美国Henry Hub价格也大幅度不断地创新高。欧洲TDF价格曾经达到历史性的,到70美元纪录性的高峰,矿产价格也出现了大幅度上涨,都是创纪录的水平。
应该说乌克兰危机也改变重要经济体的能源战略,在能源领域欧美联盟进一步强化,我们可以看到最近美国出口的欧洲液化天然气已经达到最多,这是非常大的信号。美国我们知道有一段时间是进口,后来变成出口国,美国的天然气产量今年也会创历史新高,第一次突破1万亿立方米,占全球1/4的水平。
同时加速俄罗斯东向能源战略革命,以及2014年的乌克兰危机,对俄罗斯在欧洲能源权利造成了巨大的冲击,今年的乌克兰危机来讲,会加速欧洲的去俄化,以及欧洲的去化石能源化速度,后面会讲到短期为了平衡能源安全,可能变得更加重要,但是总的方向能源转型方向,大的趋势来讲,只会让欧洲更加坚定这个方向,而不是放松,必须要考虑短期的能源安全。疫情的冲突打乱了能源转型的步伐,欧洲危机引发的欧洲能源危机,本质上是地缘冲突放大了欧洲能源转型过程中固有的结构性矛盾,欧洲陷入能源的三元悖论,无法同时兼顾能源安全、廉价和绿色。
为了应对能源危机,保障能源安全,稳定能源价格,欧盟提出了REPowerEU计划,强调通过清洁能源发展实现对传统能源的替代,但是欧盟积极地去俄化,能源供应安全问题受到了极大的影响,战略焦点不得不短暂地从低碳转向能源安全。包括德国、意大利政府延缓退煤的进程,重新开放部分煤电厂,英国也支持国内石油和天然气的生产,还有些国家表示要增加煤炭的产量,其实包括重启核能,这些都是在当前形势下应对危机的措施。
从全球总体来看,油气仍然维持全球能源的主体地位,全球的能源结构跟我们国家的结构不一样,刚才张秘书长讲到,我们国家煤炭是基础性能源的定位,我们跟美国比较,我们可以看我们在化石能源和美国的结构差不多,整个能源结构里面化石能源的占比跟美国差不了多少,美国大概79%,我们大概83%、84%左右,差别在化石能源里面的结构,我们是以煤为基础的特点,美国是油+气,煤炭的地位大幅度下降,同样是煤炭在美国的地缘结构里面比例下降。
从整个来看,天然气我们可以看到,欧盟将天然气列入了清洁能源,通过法律的形式天然气和核能都列为清洁能源,不是简单的名词,背后是一系列的政策。从中长期来看,石油在航空、舰船等交通燃料领域,和部分化工原料领域的地位也难以被替代。油和气在未来整个趋势里面,转型趋势来讲会逐渐减少,相对来说天然气在我们国家的达峰可能是在2040年左右,石油的达峰可能会在2030年之前,即便达峰实际上油和气在未来仍然会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全球油气供需版图深度调整,我想能源消费重心东倾,生产重心西移,这已经是过去十多年一直发生的;北美地区成为2011年以来唯一的原油材料正增长区域,能源供应格局多极化趋势进一步凸显。结构可以看,从油的版图调整,实际上和过去这些年的经济增量变化是一致的,从过去这几年看到新型经济体,特别是中国和印度,在全球的经济增量里面的贡献占比是占主要的,绝对的,所以说对应着对能源的需求也是这样。
同样天然气格局发生了深刻变化,供应重心西移,需求重心东进,自西向东成了主体流向,两大高产替代,独联体国家和北美,独联体国家天然气产量占了22.2%,1/5多一些,北美天然气产量占了28.1%,美国一家就能占到1/4的水平。三大消费区美国、欧洲和亚太,亚太的占比已经超过了1/5的水平。
能源转型叠加疫情对油气行业投资影响比较长远,我们目前可以看到能源,特别是油的供需,包括天然气的供需实际上处在紧平衡,一方面来讲欧洲国际大石油公司在过去两年转型比较激进,导致油气的投资减少比较少,再加上疫情,使得油气的投资减少得比较大。这样实际上由于这种投资减少过快,会导致未来一段时间油气的供应会更吃紧,尽管从长远来讲,油气的需求、转型会减少,转型毕竟还是一个过程。我们可以看到2010-2015年全球油气投资平均是6200亿美元,2016-2020年降到3920亿美元,降幅达到37%。考虑油气材料年均7%的递减率,投资不足会引发阶段性供应不足危险,再加上现在乌克兰危机对俄罗斯的制裁,对俄罗斯制裁来讲短期产量影响不大,特别油的产量,下一步如果制裁深化,会影响到技术,特别是持续的俄罗斯油气生产,这样对世界油气供应影响更大。
油气行业减排压力增大,有些数据和案例我们可以看到,包括在去年的埃克森美孚股东大会上,只有0.02%股份对冲基金,“引擎1号”成功拿下了三个董事会席位,就是通过上市公司里面讲到代理权竞争,这个以前埃克森美孚历史上没有发生过。同时我们知道壳牌也受到荷兰法院当地的诉讼,使得荷兰皇家壳牌公司处于当地诉讼的不利地位,壳牌决定要把总部全部要挪,因为是双总部公司,其他还有很多压力,包括成本的考验。
最后想跟大家分享前期的观点,也是趋势,一个是绿色低碳转型将成为油气行业的重点趋势,油气在很长时间内仍维持全球主体能源的地位,乌克兰危机深刻影响国际关系,世界能源格局正在重塑,全球能源供应链面临严峻挑战,能源安全成为优先一级,国际石油市场供需紧平衡,地缘政治的高风险溢价,俄乌管道期的减量短期内难以找到替代能源,供应风险溢价推高全球的LNG价格。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