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中国国内有着大量天然气的生产,但过去十年以来,天然气勘探、转化、储存和运输方面得到了强有力的政策支持和大量投资,使得中国超过日本成为目前最大的液化天然气进口国。在这一历史背景下,中国的“十四五”确定了去碳化战略,勾勒出长期温室气体低排放的发展路径,以实现《巴黎协定》目标。然而,就天然气在中国未来能源转型战略中所扮演的角色而言,目前实施的政策和国内外研究机构公布的各种能源转型情景之间存在很大差异,更不用说最近产业情况引发的场景假设了。这表明中国仍然不确定使用天然气的恰当路径。
国际能源署的中国能源转型方案预测,尽管中国经济活动将增加一倍多,但中国的初级能源需求到2030年增长18%,到2060年将下降26%。就中国的规模而言,天然气的作用相对较小,但从长远来看,天然气的重要性正在逐渐显现。在当下初次能源需求中,天然气约占8%,到2030年中国温室气体排放高峰期,其份额应基本稳定在8.6%,而相对应的天然气需求绝对量将增长25%。中国天然气消费预计将在2035年达到峰值。根据制定的碳中和目标,2060年的天然气消费量将下降50%,即便在这种情况下,天然气仍将占能源需求的5.5%左右。
可再生能源将成为中国能源需求的核心,到2060年其份额将从12%上升到59%,显示出电力部门将大幅脱碳。在这方面,中国最近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去年中国海上风电装机容量超过了世界其他国家的总和。然而,可再生能源要到2030年之后才会超过其他技术。此外,核能发电也得到了大量投资。因此,核电将主要维持中国在本世纪下半叶的弹性需求,到2060年,核电将占中国总能源需求的14.7%。
无论如何,到2060年,化石燃料仍将发挥重要作用,根据国际能源署的预测,非电力部门26%的能源需求仍来自碳化资源。这些数字强调了碳捕获与封存技术、抵消/补偿和其他碳汇(carbon sink)在中国实现零净排目标的政策中的关键作用。没有这些技术,中国的碳中和目标将无法实现。
在各种过渡方案中,天然气的作用似乎并不重要。然而,中国当局和利益相关方认为,天然气是短期内最容易获得的安全网。最近的煤炭危机强化了这种感觉,它让人们明白了能源稳定的必要性。毫无疑问,从燃煤设施向燃气设施的转变,也将是中国实现2030年碳达峰的决定性因素。因此,中石油认为上述天然气数字不现实,他们预计2060年的天然气需求将是现在的两倍多,约占中国能源需求的11.6%。
尽管国内拥有大量天然气资源并投资于勘探,但中国仍严重依赖天然气进口。中国45%的天然气消费、约1470亿立方米天然气来自进口,而且这个数字每年都在增长。2021年,中国液化天然气进口增长了18%,澳大利亚(39.3%)和美国(11.6%)是中国最大的液化天然气供应商。与此同时,管道天然气进口量增长了22%以上,其中,尽管同比增长了154.2%,但俄罗斯天然气目前仅占2021年中国进口天然气总量的6.26%。
2月4日宣布的中俄30年天然气协议,将使俄罗斯成为中国的主要天然气供应国。实现“双碳”目标所需要的巨大变化,迫使中国当局两边下注。西伯利亚力量1号管道已经连接了中国和俄罗斯雅库特气田,并在2021年交付了165亿立方米的天然气。新的协议应该使俄罗斯远东地区的天然气输送量每年增加100亿立方米,并在满负荷状态下每年增加480亿立方米。
根据能源转型的情况,中国潜在的天然气需求不断增长,在高峰期每年可能需要增加3250亿立方米的天然气。中国和俄罗斯目前正在讨论另外四个管道项目。
这些讨论主要涉及远东天然气项目。然而,从长远来看,这也将涉及到通过西伯利亚力量2号管道,将中国与高产的亚马尔地区连接起来。目前,亚马尔地区向欧洲提供329亿立方米的天然气——占俄罗斯对欧洲天然气出口的六分之一——这些天然气可能会被部分转移,以满足中国10%的潜在额外需求。在这种情况下,中国将与欧洲直接竞争西伯利亚天然气。此外,由于其巨大的经济份量,中国将在俄罗斯天然气方面获得几乎垄断的优势。
尽管中国渴望得到更多的俄罗斯天然气,但俄罗斯人在向中国提供这样的地缘政治优势和由此带来的经济利益方面犹豫不决。因此,马来西亚(液化天然气)和哈萨克斯坦(管道)而不是俄罗斯,才是事实上中国增长最快的天然气供应商。另一方面,考虑到地缘政治现实和欧洲能源转型的速度,为其天然气生产寻找其他市场符合俄罗斯的利益。因此,在完成能源转型之前,中国将不可避免地成为俄罗斯的头号优先市场。